“那天我便对将军说过了。”扶桑道,“因为太子需要我,所以我必须留在他身边。”
都云谏牵唇冷笑,显然并不相信,凉声道:“太子又不是你的主子,你只不过为太子按摩过三次而已,你却甘愿离开疼爱你的爹娘,放弃宫里锦衣玉食的生活,不顾一切地追随太子,你难道不觉得,你对太子这份‘赤胆忠心’来得太莫名其妙了吗?”
这份“赤胆忠心”,源于他对太子长久而深切的恋慕。
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将这份隐秘心事宣之于口,他必须找个合适的理由消除都云谏对他的质疑。
他发动自己有限的聪明才智,心思急转,终于让他想到一个对都云谏来说极具说服力的理由。
“……我当然舍不得爹娘,也舍不得安稳的生活,”扶桑眼帘低垂,以掩饰自己的心虚,“但是为了活下去,我不得不舍弃这一切。”
“说清楚。”都云谏道。
扶桑抬眼看着都云谏,慢条斯理道:“那个飘雨的清晨,在清宁宫附近的宫道里,将军亲眼看见我和三皇子搂抱在一起,过后我去找你解释,你却不信,还指责我放浪形骸品行不端……”
“你扯这些做什么!”都云谏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半实半透的屏风,怒声打断扶桑。
扶桑吓得一抖,顿了顿,鼓起勇气继续道:“我说这些,是想告诉将军,眼见不一定为实,并非我勾引三皇子,而是三皇子强迫我。在那天之前,就有关于我和三皇子的谣言传到珍贵妃耳中,珍贵妃将我叫去昭阳宫训话,说以后再和三皇子纠缠不清就要了我的命。当时我脸上有道一指长的伤痕,不知将军是否还有印象,便是珍贵妃所伤。”
那道伤痕醒目得很,都云谏自然记得。
他忽然好奇有没有留疤,可扶桑糊了一脸血,什么都看不出来。
又扫了眼屏风,都云谏不自在地咳了声,道:“接着说。”
“爹娘唯恐我死在珍贵妃手上,打算过完年就将我送出宫去,可纵使如此,也难保三皇子不会找到我,他是我见过的最偏执难缠之人,我怕他更甚于珍贵妃。无奈之下,我才铤而走险,想出了代替柳棠时流放嵴州的主意,既是为了救柳棠时,也是为了自救,同时还能帮助太子殿下,一举三得。”说到此处,扶桑眸中含泪,声情并茂道:“我早已无路可退,除了追随太子,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,故而只能一意孤行地走下去,求将军大人大量,成全奴婢。”
都云谏沉默半晌,淡声道:“你知道嵴州是什么地方吗?”
“蕙贵妃问过我一样的问题。”扶桑道,“她说嵴州远在西北边境,是偏远苦寒之地,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下雪,我这样的人到了那里很难活下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