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澹台折玉推到桌边,而后回到面盆架前,把盆里的水倒掉,重新倒入少许热水,再将手巾完全浸湿、略微拧干,回到澹台折玉身边,道:“你身子往后靠,然后把脸微微仰起来。”
虽然不清楚他要做什么,但澹台折玉还是乖乖照做,背靠着轮椅的靠背,仰着脑袋,眯眼看着扶桑。
扶桑道:“闭眼。”
澹台折玉便听话地阖上眼帘。
扶桑把折好的手巾覆到澹台折玉眼上,关切地问:“烫不烫?”
“不烫,”澹台折玉道,“很舒服。”
“这样热敷一会儿,对你的眼睛有好处。”扶桑道,“等手巾变凉就可以拿下来了。”
“好。”
扶桑麻利地收拾好桌子,往茶壶里添满热水,拎着水壶准备出去,忽然想起什么,左右看看,发现上午抓的药在坐榻上放着,于是走过去,解开捆绑药包的麻绳,拿了一包药。
师父的信上说,这药得文火煎熬一个时辰,此时煎上刚刚好。
扶桑打开房门,卒然被戳在门外的黑衣人吓得呆了呆。
迈过门槛,低头看看,见小狸奴没有跟过来,扶桑才缓缓关上门。
已经无视过他一次,总不好再无视第二次,扶桑看着他,低声道:“我叫柳扶桑,你叫我扶桑便好。”
薛隐面无表情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你……你把柳姑娘安排在哪间房?”
“地字七号房。”
扶桑点点头,没别的好说,转身走了。
下到一楼,见到小二,先要了三菜一汤,做好之后送到房间去,然后把药包交给他,告诉他怎么煎。
小二匆匆往厨房去了,扶桑走出客栈,来到了大街上。在屋里关了一下午,他想出去透透气。
雪不知何时停的,厚厚的积雪无人清扫,踩上去咯吱咯吱响。
天早已黑透了,店铺门口挂的灯笼和店里泄出的灯光将长街照亮,不过街上没什么人,冷冷清清的。
仰头看看天,黑漆漆的,无星也无月。扶桑不记得谁跟他说过,其实星星和月亮一直就在那里,只是被阴云遮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