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车轮辚辚地转动起来,扶桑才从离愁别绪中抽离出来,他歪靠在澹台折玉肩头,懒懒地问:“一百里,得明天下午才能到罢?”
澹台折玉道:“今天就能到。”
扶桑诧异:“这么快?”
澹台折玉道:“就是为了一日之内抵达,才这么早动身。”
扶桑疑惑:“这般着急做什么?”慢慢悠悠地走了几千里,就剩最后一点路程,怎么突然急起来了?
澹台折玉话音带笑:“为了尽快收到另一份生辰礼。”
扶桑才不信呢,显然他从筵席上回来之前就安排妥当了。
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自己当作一份礼物送给澹台折玉,话也已经说出去了,没法反悔了,但在木已成舟之前,心里难免还是存着一份纠结与矛盾。
他既盼着快点到鹿台山,趁早把秘密说出口,他就不用再左思右想备受煎熬,可与此同时又希望在路上拖延两天,因为他不敢确定澹台折玉知晓他的秘密后会是何种态度——这无疑是一场冒险,比当初决定代替棠时哥哥流放还要巨大的冒险。
扶桑半晌不出声,澹台折玉低头看他:“困了?”
扶桑闭着眼睛“嗯”了一声,他确实困。
澹台折玉柔声道:“那就睡会儿罢。”
扶桑便横着躺下来,脑袋枕着澹台折玉的蹆,面朝着车门的方向。
车门没关,只垂着一道门帘,门帘被风拂动着,忽明忽暗地晃眼睛,扶桑便翻个身,面朝着澹台折玉的小腹,差一点就要貼上去。
澹台折玉:“……”
扶桑又开始用他的纯真折磨他了。
再忍忍罢,最多忍到明天,这半年来他忍了多少,就要奉还给扶桑多少——不,加倍奉还。
澹台折玉伸手推开想往扶桑身上踩的玄冥,玄冥张嘴咬他的手,但只是轻轻地咬,不疼不痒。
等玄冥老实了,澹台折玉展开锦衾,盖到扶桑身上,一早一晚还是有些凉意的。
出城后道路不再平坦,马车颠簸得厉害,扶桑就被颠醒了。
这回是真的在赶路了,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慢吞吞地走,故而颠簸一刻不停,书也看不了,棋也下不了,扶桑和澹台折玉只能无所事事地干坐着。
玄冥也被颠得不得安生,一直叫唤,扶桑就抱着它,让它好受些。
等到晌午停车休息时,扶桑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,下车时站也站不稳,直接从车上跌了下去,幸好君如月接住了他。
君如月半搂半抱,关切道:“没事罢?”
扶桑可怜兮兮道:“我快被颠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