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桑松了口气。澹台折玉答应过他,会护爹娘周全,他相信假以时日,爹娘定能全身而退,只是不知道他自己能否度过生死劫,等到团聚的那一天。
“棠时哥哥,你先别把我回来的事告诉爹娘,”扶桑道,“等过段时间生完孩子,我再亲自给爹娘写信。”
一如从前,柳棠时轻而易举就能看透扶桑的心思,他也不拆穿,只是轻笑着应了声“好”,心想,扶桑的运气一向很好,他活着到了嵴州,又活着回来,足见吉人自有天相,这回他也一定能逢凶化吉。
气氛有些沉重,扶桑喝了两口温茶润润喉,换个轻松的话题:“棠时哥哥,这一年多你是怎么过的?”
柳棠时不答反问:“你还记得太子太傅崔恕礼吗?”
扶桑道:“当然记得。”
他不由想起澹台折玉跟他说过,崔恕礼是长公主澹台重霜的心上人,澹台重霜芳心暗许,蹉跎多年,最终却落得个和亲西笛的下场……也不知道她在西笛过得好不好?
他又想起来,澹台重霜远嫁西笛时负责送亲的人是三皇子澹台训知,澹台训知临走前还和他大闹了一场。成王败寇,澹台训知现在还活着吗?
“嘉虞城是县治所在,县令崔奉仪是崔恕礼的族侄。”柳棠时道,“去年五月,崔奉仪亲自登门拜访,请我去县衙担任书吏,主要负责一些案牍事务,偶尔也帮他出谋划策。”
扶桑惋惜道:“以你的聪明才智,委实大材小用了。”
柳棠时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,道:“这份差事既不劳心也不劳力,轻省得很,俸禄虽然微薄,却也勉强能够养家糊口,而且我和崔奉仪年纪相仿,意气相投,他视我为友,我也将他引为知己,所以我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,比之从前那种如履薄冰、战战兢兢的日子不知强了多少倍。”
听他这么说,扶桑也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,眉开眼笑道:“崔太傅是个惊才绝艳的神仙人物,这个崔奉仪身为崔太傅的亲戚,想来亦是卓尔不凡,我还真想见见他。”
柳棠时道:“明日休沐,我们相约去郊外踏青游玩,你若想去,可以随我一起。”
扶桑摇了摇头,故作轻松道:“我现在大腹便便,连走路都吃力,还是老实在家待着罢,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。”